人类存在"人工智能商"(AIQ): 中大与MIT的前沿研究

近日，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秦昕教授团队与麻省理工学院（MIT）陆冠南（Jackson Lu）教授团队合作的最新研究原创性地提出新概念：“人工智能商”（Artificial Intelligence Quotient, 简称AIQ或AI商），并提供了实证证据和测量工具。该研究通过构建和检验AIQ这种新型人类智能（human intelligence），揭示了在理解和使用AI方面的个体差异。AIQ对当下AI时代的个人、组织和社会至关重要，回应了对新质生产力的关切。这项研究的作者包括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秦昕教授（第一作者）、麻省理工学院（MIT）Jackson Lu教授（通讯作者）、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陈晨副教授、周翔博士后、博士生甘雨青、广东财经大学李琬璐助理教授、以及清华大学与MIT联合培养博士生宋璐阳。

研究要点：

• 提出“人工智能商（AIQ）”这一原创概念：AIQ不同于智商（IQ）、情商（EQ）等其他人类智能，也不同于AI本身的能力，而是个人理解和使用AI的独特能力；

• 通过4项研究提供了AIQ存在的实证证据：跨时19年的全球“半人马”（centaur；人+AI）国际象棋锦标赛数据、跨时6个月的人+AI五子棋比赛纵向研究、以及2项人+生成式AI协作任务纵向研究；

• 开发了初步的AIQ测量工具，并通过检验AIQ的同期效度（concurrent validity）和远景效度（prospective validity）,发现AIQ比IQ、EQ等人类智能更能有效地预测人+AI协作绩效。

   

人工智能（AI）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驱动力。人类越来越多地在不同领域（如科学、商业、医学、法律等）中使用AI。因此，高效理解和使用AI的能力对个人、组织和社会至关重要。基于此，类比于智商（IQ）、情商（EQ）、文化智商（CQ），该研究原创性地提出人工智能商（AIQ或AI商）的概念。类似于IQ代表个人理解和处理认知问题的能力，EQ代表个人理解和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CQ代表个人理解和处理其他文化的能力，AIQ代表个人理解和使用AI的能力。

该研究提出，AIQ关注人和AI之间的互补性（human-AI complementarity），其不同于IQ、EQ等其他人类智能、也不同于AI本身的能力。高AIQ的个人擅长将自身和AI各自的优势最大化，同时将各自的劣势最小化，从而更好地实现个人与AI互补。具体地，AIQ反映了人们在识别自身与AI的互补性、在自身与AI间分配任务、整合AI的输出、以及优化自身与AI协作过程等方面的个体差异。

事实上，很多领域的轶事都佐证了AIQ的存在。例如，自国际象棋界的AI诞生以来，“半人马”（人+AI）国际象棋锦标赛逐步盛行。在“半人马”国际象棋中，一位选手使用AI与另一位选手使用AI进行比赛。虽然大多数“半人马”选手都使用最先进的AI（这些AI通常是免费和开源的），但某些选手更可能战胜其他选手，因为他们更擅长于知道何时以及如何采纳AI建议的走法。在一场著名的“半人马”国际象棋锦标赛中，一对业余选手使用AI最终战胜了同样使用AI的国际象棋大师，获得了比赛的冠军。正如国际象棋世界冠军Garry Kasparov所说：“使用AI的力量来自于人类与AI如何相辅相成，最优秀的人类+最强大的AI并不一定会产生最佳结果……弱人类+AI+更好的协作过程优于强AI，更优于强人类+AI+较差的协作过程。”另一个例子是，对于当前流行的生成式AI，人们使用它的效果也表现出巨大差异。这种差异很大程度上源于编写提示词（prompt）、和AI互动、决定AI使用时机等方面的不同。正如OpenAI CEO和ChatGPT开发者Sam Altman所指出：“为ChatGPT编写一个好的提示词是一种令人惊奇的高阶技能。”

鉴于这些例子，该研究将AIQ概念化为一种新型人类智能。正如IQ被操作性地定义为“个人执行各种任务的能力”（Riedl et al., 2021, p. 1; Spearman, 1904），该研究将AIQ操作性地定义为个人使用AI执行各种任务的能力。为了证明AIQ的存在，该研究遵循了先前建立其他类型智能（例如IQ和集体智商[collective intelligence]）的研究 （Riedl et al., 2021; Spearman, 1904; Woolley et al., 2010）。具体地，为了检验AIQ的存在，该研究在不同的情境、AI类型和样本中进行了一项档案研究和三项实验室研究。

研究1。基于“半人马”（人+AI）国际象棋锦标赛情境，研究1分析了长达19年（2005-2023）全球近7000场锦标赛的数据集，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人马”选手呈现出稳定的人+AI协作绩效，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人类拥有相对稳定的使用AI的能力，即为AIQ的存在提供了初始证据。值得一提的是，选手自身的棋力（即不使用AI时的棋力）并不能稳健地预测人+AI协作绩效。

研究2。接下来，研究2招募参与者进行人+AI五子棋比赛，并在间隔6个月后再次追踪测量了他们在人+AI五子棋比赛中的协作绩效，发现在五子棋情境中，参与者的人+AI协作绩效在长期内（间隔6个月）也是稳定的。即使在控制了参与者自身的五子棋能力、计算机使用技能、IQ、EQ、人口统计学特征、以及AI本身的能力后，上述效应依然稳健。与研究1类似，研究2也发现，参与者自身的五子棋能力、计算机使用技能、IQ、EQ、人口统计学特征、以及AI本身的能力都不能有效预测他们在人+AI五子棋比赛中的协作绩效。这表明，人+AI五子棋能力是一种稳定的、且不同于其他人类智能（如IQ、EQ）和AI本身能力的独特人类智能。

上述两个研究揭示了在棋类领域，个人使用AI的能力是稳定的，这为AIQ的存在提供了初步证据。为了直接验证AIQ是否存在于更通用的领域和AI类型中，研究3和4使用了目前被广泛使用且更通用的AI工具生成式AI开展进一步研究。

研究3。遵循IQ（Riedl et al., 2021; Spearman, 1904）和集体智商（Riedl et al., 2021; Woolley et al., 2010）的建立过程和方法，研究3检验并确立了AIQ的存在。研究3发现，从使用生成式AI完成各种任务（包括头脑风暴、决策等四类任务）的协作绩效中，可以提取出一个整体AIQ因子，且提取出的AIQ比IQ更能有效地预测人+生成式AI协作绩效。

研究4。研究4在更大的样本中复制了研究3的发现，且进一步表明：从人+生成式AI任务的协作绩效中提取的AIQ，不仅能够预测个人使用相同类型AI（即生成式AI）时的人+AI协作绩效（同期效度），而且能够预测一周后个人使用不同类型AI（即五子棋AI）时的人+AI协作绩效（远景效度）。同时，与研究3的发现一致，在预测人+生成式AI协作绩效、人+五子棋AI协作绩效时，研究4也发现AIQ比IQ具有更强的预测效力。

这项研究为AI、人类智能、社会科学等领域提供了原创的理论贡献。第一，该研究引入和建立了一种新型人类智能：人工智能商（AIQ），扩展了我们对人类智能的理解。值得注意的是，该研究将AIQ与IQ和EQ进行了对比，发现AIQ是与IQ和EQ不同的人类智能，并且其对人+AI协作绩效具有更强的预测效力。鉴于AIQ可能是人工智能时代竞争优势的新来源，提高对这项新型人类智能的认识是非常重要的。第二，该研究表明在给定的任务中，AIQ与AI本身的能力、以及人类自身的任务执行能力是不同的。这挑战了“AI本身的能力或人类自身的任务执行能力在人与AI协作中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假设。第三，该研究不仅为AIQ的存在提供了实证证据，而且开发了初步的AIQ测量工具。这使得研究人员和实践者能够大规模地评估AIQ，进而产生更大规模的价值。

这项研究对个人、组织、教育工作者和政策制定者具有深远的影响。高AIQ（但不一定是高IQ或EQ）的个人可能更加适合人与AI协作任务。这对于个人求职以及企业招聘员工有很大帮助和启发。教育工作者可以探索如何从小培养学生的AIQ，以确保个人在日常和职业生活中有效地与AI协作。了解AIQ可以帮助政策制定者制定政策提高人们的相关技能，特别是那些受AI深刻影响行业的从业者。此外，政策制定者还可以增加AI教育的机会，从而在AI使用日益普遍的世界中促进社会公平。

近年来，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学科建设、科学研究等各项事业快速发展，综合实力稳步提升，为“双一流”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上述研究受益于学院科研大平台、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大数据管理行为与决策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重点实验室，是学院“十四五”期间，进一步聚焦学科方向，服务国家战略需求，坚持“四个面向”，大力鼓励开展AI驱动的交叉学科研究的又一个重要前沿研究成果。

论文全文详见：

https://osf.io/preprints/psyarxiv/qjm3r

秦昕，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教务部教学发展处副处长（主持工作）、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副院长。担任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经济与管理学部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学部学术委员会委员。在北京大学光华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获得管理学博士学位，亦是哈佛大学商学院中美富布赖特（Fulbright）联合培养博士生。研究兴趣包括AI、伦理、领导、交叉学科研究等，正着力开展系列前沿交叉学科研究。已在PNAS、PNAS Nexus、British Medical Journal、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管理世界》《心理学报》等国内外顶尖学术期刊上发表60余篇论文。曾获第九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二等奖（2项）、第八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青年成果奖、广东省第八届、第九届、第十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一等奖（4项）、广东省卓越人力资源研究成果奖一等奖（3项）、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何氏杰出科研贡献奖、何氏杰出教学贡献奖、北京市优秀博士毕业生、北京大学研究生“学术十杰”等荣誉。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担任广州市首届全面依法治市咨询专家等。

陈晨，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副教授。在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获得管理学博士学位。研究兴趣包括领导、伦理、性别平等、AI在组织中的应用等。已在PNAS Nexus、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管理世界》《心理学报》等国内外顶尖学术期刊上发表20余篇论文，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项。

周翔，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博士后。在南洋理工大学商学院获得管理学博士学位。研究兴趣包括伦理、AI在组织中的应用等。已在Journal of Vocational Behavior, Applied Psychology、《技术经济》等国内外知名学术期刊上发表多篇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