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观点】向松祚：四个全球经济，也是中国经济面临的四个非常困扰的难题
9月11日，由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携手《时代周报》打造的“影响力·中国”秋季峰会在澳门新葡平台网址8883网站国际会议厅成功举办。本次峰会邀请到2006年诺贝尔奖得主埃德蒙德·菲尔普斯（Edmund S Phelps）教授、2010年诺贝尔奖得主克里斯托弗·皮萨里德斯（Christopher A. Pissarides）教授以及国内知名经济学家向松祚教授、丁力教授作为演讲嘉宾，围绕“创新力与新常态”的主题进行了别开生面的主题演讲及圆桌对话。
向松祚，著名的宏观经济学家、现任中国农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理事兼副所长、国际货币金融机构官方论坛顾问委员会成员、研究委员会成员、《环球财经》杂志主编
四个全球经济，也是中国经济面临的四个非常困扰的难题
增速的持续放缓其实并不是中国独有的状况，其实全世界每一个经济体，无论是发达经济体还是新兴市场经济体都面临同样的难题，这个难题其实就是我们今天所讲的新常态。
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全球的经济增长速度在持续放缓？我们中国经济的新常态以前在2011年甚至在2011年前有很多经济学者，包括我本人在内都在谈论中国经济持续放缓，中国经济增长的基本条件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当时大家不太认同这个观点，甚至官方很忌讳讲我们的经济增长基本条件已经变化，但是今天开始，由于习近平主席讲了新常态，所以现在大家都在谈新常态。
其实新常态这个事情早已经发生，这里我只想提出几个非常重要的数据，比如说在美国，美国单位小时劳动人的产出，2007年金融危机之前一直在下降，金融危机之后迅速下降，甚至是负增长，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包括美联储现任的女主席，包括基金组织，包括很多经济学家，实际上现在大家都在大幅度下调美国趋势的增长速度。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一方面我们看到有这么庞大的创新，互联网的创新，第三次工业革命，我们有facebook，有谷歌，有苹果，现在我们还有中国的阿里巴巴、腾讯、京东，有很多创新的公司，但是，为什么经济增长速度反而在下降？
我们今天每个人都有手机，每个人都有智慧终端，每个人都在谈互联网，但事实上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却反而在下来。谁能解决这个疑问。我想这是我们中国现在也面临的一个巨大问题。其实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并不是我们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所解决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不能够解决长期的问题。所以，为什么现在从习近平到李克强也认识了，我们不能再搞强刺激，我们不能再搞大规模的刺激，因为搞刺激事实证明没有用。我们每年的新增银行贷款非常庞大，但是，我们的企业家仍然在抱怨，说我们现在没有钱。比如说我们上半年新增银行贷款已经超过了6.5万亿，今年全年的银行新增贷款绝对不会低于10万亿，这么庞大的新增贷款，但是我们的增长速度反而下来，所以背后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就是全要素的劳动生产力在下降。为什么会下降？这个问题非常不容易回答。
第二个问题就是金融资产越来越庞大，金融资产在不断的扩张，快速的扩张甚至飞速的扩张，但实际上真实的资本形成事实上是在下降的。这里面我引用的数据是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最近写的一本书，详细的谈了美国国内的资本投资和国内资本形成的速度在大幅下降，根据他的数据，美国国内的资本形成在1960年代还占到GDP的21.4，到2020年的时候其实已经只有16.2%。但是与此同时我们可以看到，以投机炒作为核心目的和唯一目的的金融资产占GDP的比例，从以前的不到3倍，现在已经上升到了12倍，这样的现象在其他国家同样出现，在中国也是一样。我们中国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和越来越的投资者，其实他们对于投资企业、科技，他们对于投资真正的创新是没有兴趣的，他们的兴趣是要去做期货、股票，是要去做衍生工具，他们要去做利率的调期。
《新资本论》里面我讲全球的经济已经发展到了Global Financial Capital Season，就是人类的经济严重的拖时向虚，大家疯狂的去搞金融资产，金融资产占GDP的比重越来越庞大，所以造成一系列大的问题，其中一个最核心的问题就是格林斯潘也在反复研究，实际上我们看到金融资产非常庞大，我们看到大家投机炒作，搞得非常热烈，但是，我们实际真正能够解决就业的，真正能够创造真实财富的资本在不断的下降。
比如说欧洲现在的平均失业率达到11.6%，西班牙、意大利这些国家的失业率超过20%，年轻人的失业率甚至超过50%，这是多么悲惨的场景。但是与此同时，我们可以看到，所有的股市都在高歌猛劲，人类的经济怎么会出现这么非常怪异的现象。这是第二个问题，如果你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你将会人类的经济思想有非常重要的贡献。
第三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现在全球的真实利率一直在下降？比如说美国的真实利率在80年代是5%，90年代是2%，到新世纪是1%，现在是负的。欧洲已经20年是持续下降，而且欧洲现在陷入了严重的通缩，在严重通缩的背景下真实利率还是持续下降。真实利率为什么持续下降？基金组织有一个估算，在过去30年全球的真实利率一直在持续下降，这怎么解释？就是人类的经济活动越来越多的在追逐虚拟的财富，大家越来越没有兴趣去创造真正的财富，大家的兴趣都去炒作了。中国也是一样，中国现在也是这个现象，习近平主席的讲法叫做经济拖实向虚，向虚就是炒作，炒房地产、炒股票、炒期货、炒古董、炒文物，炒红木，炒的最后的结果就是nothing left。
第四个问题我想将它命名为“菲尔普斯”难题。因为你的繁荣不一样，这跟文化环境和社会的活动是一样的，跟我们讲的创新和科学的发现，甚至是科学的突破和公司的创业都很不一样。他认为全球的经济增长是一个怪异的现象，就是说，人类的经济其实到18世纪、19世纪以前没有出现过什么增长，在19世纪以后有少数国家出现了增长，但是这个现象到60年代以后又突然开始停顿了或者停止了。
我认为菲尔普斯教授也会稍后跟我们分解这个见解，其实他讲的是一种群众性的、自发式的创造力，这种自发的创造力为什么在美国、欧洲，埃德蒙德?菲尔普斯讲在每一个国家几乎都在下降，这是第四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为什么有助于劳动群众，有助于每一个个体都有创造力的氛围，这样的文化，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政策，为什么不能持续？为什么在美国也就持续了一百多年，在欧洲可能持续了几十年就完蛋了。为什么人们没有这个创造力了，所以这个问题现在在中国也同样存在。
关于以上问题的一个可能答案
我讲的这四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其中一点就是，我认为就是整个全球经济，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严重的脱节。过去几十年以来，全球经济最重要的现象就是在金融行业、货币行业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奇化。实体经济长期衰落，但是，虚拟经济确是快速的发展。为什么我们需要这么多金钱？为什么需要也么多的金融？为什么要这么大的股市？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全球投机的金钱盘子呢？这个大麻烦我认为与我们的央行货币政策，与我们全球的央行，包括美联储，包括ECB，包括日本银行，包括中国人民银行，包括全球所有央行的货币政策有极大的关系。那么，这个货币政策最大的关系又是与国际货币International market system有关。我们注意到，1960年代，特别是1970年代出现布林顿森林体系崩溃。布林顿森林体系崩溃以后全球的货币发行再没有任何的约束。
你不可想象，全球的货币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货币供应量的增加？这完全扰断了全球的价值体系、相对价格体系，扰乱了资源配制，那我们今天还能不能回去。怎么办呢？我想一个就是我们能不能重新创造国际货币体系，能够解决我们现在全球的货币无限宽松的问题。我们的货币没有任何的约束，我们的量化宽松管用吗？量化宽松的效果，过去6年时间量化宽松已经看得非常清楚，我们的量化宽松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有短期的刺激效果，但是长期来讲，我认为我们现在实际上已经刺激出严重的Excess influential.
我们今天的量化宽松干了什么事呢？就是我们刺激出全球性的Excess influential，对整个经济的破坏率，对经济不稳定性的刺激率，这种破坏率要远远超过我们讲的普通的CPI所衡量的影响。
那么，人类有没有办法再回到这里面去约束投机，把人们的兴趣、人们的财富、人们的才华、人们的时间转回去，来实现埃德蒙德?菲尔普斯教授所讲的Mass flourishing。我想这是我们今天大家面临的最重要的、也是最困难的问题。
